土地出讓金征管新規背后有深意

歸屬權仍屬地方 短期對房地產市場影響不大

非稅征管劃轉工作邁出了一大步。近日，財政部、自然資源部、稅務總局、人民銀行聯合發布《關于將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礦產資源專項收入、海域使用金、無居民海島使用金四項政府非稅收入劃轉稅務部門征收有關問題的通知》(下稱《通知》)，將由自然資源部門征收的上述四項非稅收入，全部劃轉給稅務部門負責征收。其中河北、上海等七地自7月1日開始試點，2022年1月1日起在全國全面實施這項征管劃轉工作。

其中，由于涉及超8萬億元體量的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一時間引發廣泛關注。為此，記者采訪多位權威專家，在他們看來，更多的非稅收入將劃轉稅務部門征收，這是規范化管理趨勢，并不涉及資金歸屬權的改變，與房地產稅出臺也沒有直接關聯，短期對房地產市場影響不大。

資金歸屬權不變 與出臺房地產稅無直接關聯

面對市場對資金歸屬權的誤讀，北京大學財經法研究中心主任劉劍文在接受廣州日報記者采訪時指出，如果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的歸屬和資金分配要發生改變，必須有新的中央和地方收入劃分文件出臺，在沒有相關文件出臺的情況下，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的歸屬和分配格局也不會改變。“目前根據《通知》的內容看，只是征收的主體改變了。”

中國政法大學財稅法研究中心主任施正文教授也表示，《通知》只是明確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等征管職責劃轉給稅務部門，并不涉及收入歸屬劃轉。現有的法律法規也沒有調整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歸屬劃轉，因此這部分收入仍屬于地方。

施正文表示，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主要是用于征地和拆遷補償、土地開發、支農、城市建設等方面，而這些支出都屬于地方事項，因此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不會劃歸中央，目前學界基本也沒有建議這項收入劃歸為中央收入。

另外，對于稅務征收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是否意味著房地產稅即將出臺的問題，施正文認為，兩者沒有直接關聯。征收房地產稅需要稅務部門獲取住戶相關信息，這其實通過不動產登記信息全國聯網就能獲取，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歸稅務征收并不能獲取房地產稅的相關信息。因此，稅務征管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和房地產稅開征沒有什么聯系。

強調規范化管理 提高征管效率

那么，將前述四項非稅收入劃轉稅務部門征收，背后有何深意呢？

劉劍文表示，非稅收入劃轉稅務部門征收的做法，強調的是管理規范化。一方面，稅務部門本身是收入機關，在過去征管過程中積累了很好的經驗，由稅務部門負責統一征收，不僅能提高征收效率，還能使征收更加透明化。另一方面，這也是對標國際先進做法，目前有越來越多的非稅收入都已經統一由稅務部門征收。

記者注意到，2018年發布的《國稅地稅征管體制改革方案》提出，合理確定非稅收入征管職責劃轉到稅務部門的范圍，對依法保留、適宜劃轉的非稅收入項目成熟一批劃轉一批，逐步推進。就在2021年3月，財政部發布通知顯示，自7月1日起，將自然資源部門負責征收的土地閑置費、住房城鄉建設等部門負責征收的按行政事業性收費管理的城鎮垃圾處理費劃轉至稅務部門征收。

施正文認為，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是非稅收入中最大的一項收入，此次劃轉稅務征管將使得非稅征管劃轉工作邁出一大步，有利于提高賣地收入等征管效率，降低征收成本。

根據財政部數據，2020年地方政府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超8萬億元。今年前4個月，地方政府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已超2萬億元。

“將征收職責劃轉至稅務部門，主要是想治理征管亂象，按照稅制原則征管，該征的一定要征。不允許隨意返還，避免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出現流失或低估等問題，降低地方政府經營城市的動力。”廣東省住房政策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李宇嘉認為，納入稅收征管后，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領域的不規范現象將會明顯好轉。

有望推動地方政府擺脫“土地財政”依賴

那么，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劃轉稅務部門征收，是否會對土地市場以及房價產生影響呢？

中泰證券研究所首席分析師楊暢認為，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改由稅務部門征收，有利于中央政府摸清地方政府的收入狀況。在短期，由于本年預算安排已經排定，地方政府行為具有一定的延續性。但在長期，會對地方政府行為產生引導，使得地方政府在土地出讓環節更趨謹慎，推動地方政府擺脫對“土地財政”的依賴，延續了中央調控樓市的強烈信號。

“從短期來看，此政策對房地產市場影響不大，只是影響開發商繳納土地出讓金的一些具體流程。”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研究總監嚴躍進接受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采訪時表示，從中長期來看，它會促進房地產市場健康平穩發展，“稅務部門掌握了房地產市場最基礎的數據，即土地交易和資金數據，顯然意義更大。同時，新稅務部門成立以來，雖然精簡了機構，但是在納稅服務、稅收大數據和風險管理、稅收經濟分析、跨區域稽查等方面加強了力量，其對于房地產的宏觀調控等都有積極的影響。”

從中長期來看，嚴躍進分析，該政策可能會有一定的降溫作用，但是市場能否真正降溫，還是要看土地供應量、企業心態、市場需求等方面的綜合情況。

不過，目前此類工作轉移到稅務部門，其對土地交易市場的理解就會更到位，也更客觀，也能夠據此判斷出土地市場的冷熱程度和風險大小。

某國有大行華南區房貸相關人士告訴記者，從《通知》的內容看，此次對地方政府和房地產開發商的影響都不會太大，不過《通知》的導向意義更大。該人士認為，近年來，房地產金融政策持續收緊，短期看，房地產金融政策更不可能會轉松。

（林曉麗 張露）